走到这里。”那个声音忽远忽近，似乎并没有现身相见的意思：“你来找我所为何事，依旧是为龙息草吗？”她发出一声很轻的嗤笑：“该不会你认为，你所做的已经足够证明你的虔诚了吧。”

　　唐念念觉得头皮有些发紧：“姹傩大人，我是受归将军所托有要事相告，请你现身见我。”

　　一个晃眼，唐念念又置身于一处幻境内了。

　　这是一个黄昏，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，唐念念认出了那扇已经被风蚀了的柴门，她伸手一推，门吱呀一声洞开，她微微蹙起了眉。

　　院里的野草齐腰高，她颇费了些许气力才开辟了一条路。门少了半边，上面的福字已经不见了踪迹。唐念念穿过那些杂草，迈步进了屋内。

　　屋里的桌椅旧了，地上积了厚厚的尘土，烛台上结了蛛网，夕阳映在屋檐下，他举目就能看见周身荡起的细细微尘，那些尘土以缓慢的姿态在空中徘徊停留，仿佛在诉说经年累月的故事。

　　她迈进屋子拐进了右边的侧室，门框上挂着一串染了色的鱼骨串成的风铃，上面积满尘土，已经分辨不出原本的色彩，桌上的木人也不见了，不知道是被人拿去，还是这些年遗失在了时光与战火中。

　　姹傩背向她站在小屋里，依旧是往昔一袭雍容的轮廓，在这样的格格不入里无端显得寂寥，唐念念在门边站定，等待她说话。

　　“你都看到了。”姹傩极淡的轻声说，缓缓回过了身，而后她笑一笑：“你一定有着坚韧的意志，才能走到这里。”

　　唐念念垂下眼眸：“我没有看到全部的部分，也并不是凭着坚韧的意志才走到这里，”她诚实的说：“我之所以没有沉沦，是因为我知道我珍惜的都还存在着。我知道……要告别很难。”

　　姹傩眯起眼，如雪的肌肤辨不出年龄与喜怒：“哦？”

　　“蜃楼在打仗，魇将军发起了战争，归将军找了很多人前来归墟，希望能够找到你。”唐念念舒了一口气：“看来我是第一个。”

　　姹傩牵了牵嘴角：“海底要有浩劫，这是在所难免的事。”她淡淡说着，回过了身，专注于窗外的夕阳：“归墟能让人见所想见，以你聪慧，想必已经明白我为何要勾人魂魄。”

　　这话问得唐念念一愣，她犹豫了好一会儿，斟酌着不要说错话冒犯了姹傩：“是为了……构建一个海底城，你知道尘世外面有一个相仿的地方等你回去，就不会太过沉沦于此？”

　　姹傩轻笑出声，她未答唐念念的话，复又沉默下来。

　　这种沉默让唐念念很着急，外面在奋力厮杀，分分钟都有改朝换代的危险，现在她历尽艰辛来此，只是为了陪姹傩看落日？

　　“海底城只是我给自己的一个念想。”姹傩说罢，伸手拂过窗棱上的尘土，然后，她认真端详着自己手指上的灰尘：“很久以前，我的职责就是守卫龙息草，我只是海上的一个小妖怪，奉命看守着一片草地，守了千万年。后来，海底总在打仗，那些草也渐渐枯萎，只剩下了最后一棵种子。”

　　她眼中浮出一抹笑影，转眸望着唐念念：“你想听吗？在告别这里以前，听我讲完这个故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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